筠

当你痛经

许墨篇

冷战期提出分手之后

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，手机上推送的消息，又是寒潮。

你关掉它之后，乏力地趴在床上。

最近总是很困，一不小心就睡着了，堆了很多工作，却又没法专注处理，只能往后拖，越积越多，好在都不是很急。

再醒来是被疼醒的，你捂着小腹苦笑，腾不出手去拽靠枕，干脆直接贴在冰冷的床头。

要命。

你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往外钻，突突的，一下一下，你弓着身体疼出一身汗来，可感觉还是一阵一阵的，停不下来。

冷，疼，疼得呼吸快要止住，只好小口小口喘气。

熟悉的狼狈。

挨过这一波就去烧水吃药。

你一向是不怎么吃药的，是药三分毒，很久很久之前，你全靠自己毅力挺过去，往后一点，慢慢接受朋友的劝告开始吃点药止疼，因为体质不好又受副作用折磨。再后来许墨出现在身边时，总是提前好几天给你贴暖宝宝，捂一捂冰冷的小腹，平日里你不是很上心，便由他记着些生冷要忌口。虽然你总是说是不是太夸张了，可又很享受他对你的照顾，也确实，那几次来得时候没有那么疼。

怎么会想到他呢？

你摇摇头。

自从提出分手之后，你们已经有阵子不见面了。他的工作很忙，项目一来，总是黑夜白天颠倒着，你最初不习惯，最后也慢慢的无所谓了，毕竟没在一起之前，你也独来独往惯了。说起来，是他让你渐渐习惯身边有一个人，又是他让你渐渐回到形似一个人的生活。

果然难受的时候就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。

你叹口气，为自己糟糕的身体，从来没让人省心过。

你慢慢地挨着，寒冷的冬天疼出一身汗来，又渐渐冷掉，一时不知是身体上真的冷热难分，还是大脑已经腾不出空去想。

闭着眼睛，小腹的疼痛似乎慢慢减弱了些。疼痛耗去了你大半的体力，经期本就嗜睡，你又开始陷入浅眠。

模糊中，你听见有开门的声音。

是梦啊，你想，原来还是这么依赖许墨，这么的，想被他关心，才会在梦里梦见他。

一双温热的手掀起了被子的一角，熟悉地寻到了位置，轻轻地搭在你小腹上。

你听见微弱的叹息。

有人在帮你按摩。

远处有烧水的声音，额头上的汗被人小心地擦去。

你模模糊糊的，想念他的名字，一次又一次，反正真正的他不会知道，没有关系的。

“许墨……许墨……”

小腹上的手只微微停滞了一瞬，又继续了下去。

“我来迟了，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
他的声音干涩又沙哑，一身的风尘，似乎刚离项目不久。

你心里只觉得苦，连梦里都要这么真实的反应许墨因为项目的疲惫吗？他，很累吧。

“好疼……”

你轻声呢喃，眼角潮湿，下一刻被柔软的唇吻了吻。

“很快就不疼了。再坚持一下。”

迷迷糊糊的，你被人扶在怀里，他让你张口，你听了，他在你嘴里塞了些什么，你就着一口水咽了。

“梦里真好。”你小声嘟哝着。

“为什么……是梦？”

“许墨已经……很久没陪我了。项目总是做不完……”

那人似乎哽住了，他将你冰冷的手包起来，放在唇边吻了吻，“以后……不做了，陪你好不好？”

你摇摇头，“那是许墨喜欢的事情……不能影响他……想看……许墨笑……”

一阵安静，你陷入到更深的梦里。

一只手在你身上几处试了一下，冷冰冰的，然后一用劲把你埋在他怀里。

“又没有吃饭。”

那人长长叹口气。

你总是这样的。

以前朋友说，经期一定要大吃特吃，因为多吃些也不长胖，那时你总羡慕的看着她，再想想自己的经期，差点儿上吐下泻占全了，头痛，嗜睡，恶心，没食欲，你平常吃得就不多，经期还能再少吃三分之二，或者干脆不吃。

那时候，许墨总变着法子哄你吃饭。他不会做饭，准确地说，做的不是很能让人下咽，只好花时间奔波在你喜欢的店里。

你睡了有一阵子，药起了作用，睡得很安稳。

醒来的时候，只剩头有点疼。

你睁开眼，是传递着体温的白色衬衫。

弄不清楚状况，你迷茫地眨了眨眼，突然意识到是怎么回事，猛地向后一弹，覆在你腰间的手微微用力，你又被人捞回去。

“别冻着，饿不饿，我去煮点粥。”

许墨的声音里带着初醒时的沙哑。

“不饿。你……”

你想说你怎么进来的，又想说许教授这样不合适吧。可是你抬起头，看见他尚浓的睡意，满是困倦的眼睛，出口的话又变成，“你再睡会吧。”

“那你再陪我一会好不好？”

“……你睡吧。”

他把你的话当作应允，和你又贴近了些。

“似乎只有和你在一起，才能睡的很安稳。”

“……”

他把被角处处按严实，保证不会再漏风之后，换他把头埋在你胸前。

这样的角度，你可以看见，他眼底浓浓的阴影，又瘦下去的两颊。

他似乎太累了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。

你轻轻地将放在他后背上的手抬起。

想要挣脱其实很容易吧。

在他环着你腰的手上微微用点劲，他睡熟了，不会知道的，然后只用往后退一下，就可以离开他。

你看着许墨熟悉的面庞，细细看他的神色，那么放松，好像从未有过的安心。你想起他的狠戾，脆弱，冷漠，温柔，想起他和你曾寥寥数句提起的过去。他一个人，孑然一身走过那么长的路，对谁都温柔，也对谁都冷漠，又提防，偏偏能在你这里睡一个安稳觉。

算了。

你想。

让他睡吧。

你将手重新放回到他的背上，微微低头，在他的发梢落了一吻，轻轻闭上眼。

在你没有看见的地方，许墨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。